□牛紅梅
我的老家在巴公鎮柳坡掌村,那是澤州縣最北邊,和高平接壤的一個較偏僻的山村。
小時候我在大雜院里長大,全院共6戶人家,22個小孩。但鄰里和諧,親如一家。
吃飯時,全院人都端著碗蹲在院子里,嘴饞的小孩總是看著別人家的飯香。誰家吃好飯,稀罕飯,也會給老人和小孩都送點嘗嘗。那時窮,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,輪到每人碗里也就一兩塊。我這性格總想把好吃的留到最后,結果冷不防一個調皮的男孩過來把我的肉夾走了,說“你不吃我替你吃”,我還沒有還嘴,肉已經進了他的肚,無奈我都氣哭了。
不過,人多高興事也多,特別是過年。
我們年三十晚上恨不得不睡,急切地盼望穿上新衣服去炫耀。母親顧不上睡覺,要連夜給我們掩袖口和領口,因為穿了一個冬天不是破了,就是磨得明晃晃。為了過年走親戚不露丑,母親都要用小塊的新布給我們掩飾關鍵部位。父親則挨個給我們理成短發,并且洗腳剪指甲,等待穿了新衣新鞋過大年。男孩們去3里以外高平懸壺南的高廟山弄來松樹枝,在院子中間架起年火。天不亮就有人放了開門炮,一下子就喚醒了全村人。緊接著,鞭炮聲此起彼伏。天空被年火照得通紅,如同白晝。我們一群女孩站在院里的年火旁,暖著小手然后趁熱捂捂臉蛋,用余光比較著別人的新衣服,暗自竊喜還是自己的漂亮。男孩則撿了沒響的小鞭炮裝到兜里,留著和小伙伴一起掰開“圪岀”(用火柴點著,伴著呲呲的響聲,冒出一股黑煙和零星的火花)。
長大了念書,離開了老家,但每次回來都會懷著游子的思鄉之情,歸心似箭!
八十年代從長治回一趟柳坡掌并不容易,先是坐火車到北板橋車站下車,再步行,或是碰上拖拉機搭個順車。拖拉機又拉石頭又拉煤,所以不能坐,只能站著,還得使勁抓緊欄桿。以前都是土路,顛簸得很,一不小心就會甩出去。但是坐在拖拉機里就像是坐在敞篷跑車里,一路風光無限。春天的梯田層層疊疊,麥苗青翠蔥郁;夏天的果園一片生機,碩果累累;秋天的大地豐收在望,滿目金黃;冬日的村莊白雪皚皚,靜謐安詳。這些美好的畫面都在時時刻刻加深我對柳坡掌的牽掛。每次回來總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喊一聲:柳——坡——掌——我又回來了!
然而,美麗的鄉村景色還不是吸引我回老家的真正原因,真正令我心存向往,念念不忘的是故鄉溫潤淳樸、善良厚道的鄉親!
每次回老家,遇見鄰里鄉親,都熱情地和我打招呼。我看見鄉親們也是如同親人一樣倍感親切。
近年來,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,農民的生活蒸蒸日上,柳坡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坑坑洼洼的土路不見了,從村村通到戶戶通,一眼望去皆是寬敞的柏油馬路和平整的水泥路。路旁垂柳依依,涼風習習,景色宜人。昔日的拖拉機不見了,摩托車也落后了,飛馳而過的是一輛輛嶄新的小汽車。陳舊的四合院已經人去屋空,一排排貼了瓷磚的獨門小院也風光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聳立在戲臺旁邊的兩幢時尚的住宅樓。寬敞的樓間距,高大的落地窗,密植的綠化帶,齊全的配套設施,讓村民真正感受到了城鄉一體化進程的好處。
隨著城鎮化的進程,很多村民走出去了,他們有的在鎮上買了房,有的在城里買了房。但隨著城市生活節奏的加快,更多的人開始向往鄉村生活的寧靜愜意,他們選擇在晚上或者周末回到家鄉。
戲臺依然是柳坡掌的文化活動中心,但設施卻增加了不少。有籃球場,有各種戶外健身器材,有高聳入云的電視電信寬帶三網合一信號塔,上面裝有智能照明燈,每晚7:30準時照亮村民文化廣場,夜如白晝。人們晚飯后都會集中到這里,婦女們跳廣場舞,老年人玩健身器材,男人們下象棋,孩子們盡情嬉戲,這里和城里的生活沒有兩樣。
40年改革開放的春風,吹得萬丈高樓平地起,吹得柳坡掌變了樣!真誠希望我的老家乘著新時代鄉村振興的春風,在十九大精神指引下,在鄉親們的共同努力下,建設成為創業增收生活美、科學規劃布局美、村容整潔環境美、鄉村文明和諧美的宜居鄉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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